第六九八章 云顶高原(2 / 4)

“嗯,我们也相识了二十年。”

君迟回答得很快,显然他也回忆起了往昔光景,也猜到司马杰是来同他“叙旧”的。

尽管这多少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司马杰接着道:“时过境迁,沧海桑田,这里和我记忆中的模样已是有了莫大变化。”

君迟道:“是啊,你我岂非也是变化莫大?”

司马杰苦笑道:“不错,二十年前,我还是军伍中人,双腿尚在,不以双拐为武器。”

君迟笑了,同样是苦笑,道:“二十年前,我也还没坐在轮椅上。”

司马杰顺势发问道:“所以,你是想起了当年的你,又想到了现在,而难以放下?”

那只苍白的左手终于缓缓松开,手中当然也是空空如也。

君迟看着空无一物的手心,答道:“从以前到现在,我所追求的都是一场空,已没有什么放不下的。”

司马杰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或许已同自己和解,放下了过去,也放下了未来,但你还放不下我们……”

君迟听出了司马杰的未尽之言——否则,你也不必在第五将军提出对云顶高原的忧虑后,征询莫殇同意,向第五将军请命,领着大家伙来此。

“还记得擎天众帮中弟兄们最多的时候有多少吗?”君迟默认了司马杰的说法。

司马杰看向天边,笃定地说道:“五百之众,当时你曾为此颇为感慨。”

君迟苦涩一笑,苍白面庞上泛起涟漪,显出平日不容易瞧见的岁月折痕,道:“是了,那不过是四年之前的事,可笑的是五百之众,我还没逐一认全,这短短三两年间,便只剩如今六十三人了。”

司马杰道:“所以你现在几乎都不碰酒水,是想让自己心怀愧疚,保持清醒,时刻小心谨慎,不因自己一念之差,再让大家伙为你送命?”

“你今天的话很多,也很尖锐,却都说的一点不错。”君迟低头阖目,手捏了捏眉心,重新抬首,目中却没多半分精神,反是充斥这恼意,对他自己的恼意,“不知是时运不济造化弄人,还是我能不配位,确实无法做好一个领袖该做的,每次做出的抉择,总伴随着巨大的牺牲,总让我懊悔不已。”

司马杰从腰带间抽出酒囊,递到君迟面前,道:“这便是我来找你叙旧的原因。”

君迟稍有犹豫,可还是接过了酒囊,打开酒塞,送了口酒入嘴,感受着嘴中的刺辣。

司马杰见状微微一笑,满面伤疤似在此刻被完全抚平,让他回到了过往。

“那年父亲受贺兰将军之命来夺回云顶战场这中北部腹地及战略制高点,我与大军随行,你们擎天众作为江湖义军前来相援,那是我们初次相逢。

“都说江湖与朝廷格格不入,可在国家大义面前,我们为国而战,还是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一口酒下肚,君迟似更有了倾诉欲,本想耐心听着司马杰说完那叙旧只因,听到此处却又拿出自己所遭遇的窘境自嘲。

“也正因为和你们走得近,我发现军兵也好,官老爷也罢,都也是人,都是各取所需,都需要互帮互助。

“而后我便犯了湖涂,心生贪婪,有目的性地交好个别朝廷大员,以从中谋求方便与利益。

“尤其是与那迟指挥使走得太近,几乎成了其专属的江湖护卫,乃至招来杀身之祸。

“我自己受创险死,落下一身病根倒也罢了,折损数个亲密无间的兄弟委实不值。

“就算如此,我们还得感谢羽落部当初对我们动手的初衷只是打退我们,而非赶尽杀绝,如若不然,你我早也成了孤魂野鬼。

“最讽刺的还是,时过经年才知那迟尔竟是个瓦剌人……”

司马杰把手搭在君迟肩头,他也是这一系列事件的亲历者之一,深知此事对君迟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