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共处一室(1 / 4)

明月照远道 松下鹿 4895 字 2020-07-20

家宴之时,曹宗钰说自己每日忙于公事,此话却是不假。

按照归义侯的嘱咐,他负责筹备中秋的赛神比试,确实忙得脱不开身。虽然多数细务不需他亲自经手,但这赛神比试是从未有过的新鲜事项,一切章程手续都需现拟。

又因为是世子亲自主抓,使衙的属官们不敢擅自做主,事事都报来堂上,必得世子核查通过后方才实施,是以他每日里都忙到晚饭后方才回府。

但是,事情的另一面则是,他最近有些怕见安舒。

那日安舒在他耳边倾诉时,在他心中所激起的强烈情愫,这些日子以来,非但没有减退,反而有日渐加强的趋势。

他明知自己想要拥安舒入怀的欲望是何等荒谬,何等错误,何等悖逆,然而每当他自我谴责的时候,他却又总是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不由自主地想象,如果当时他没有被自己吓住,如果当时他伸出了手,如果安舒能够在他怀里……

所有的想象最终都滑向唯一的终点——他顽强的、抵死不认输的意志,滑向他唯一认可的结论

安舒是他妹子,他自然该关心她,爱护她。在她伤心的时候,他会感觉到不可抑制的心疼。

这不正是友悌的本义吗?

心底却又一直有一个小小的声音,不断地提醒他这样的疼痛与渴望,却从来没有对安康有过。那可是他嫡亲的妹子!

反复不停地自我谴责与自我辩护,这样的拉锯耗尽他的心力,以至于每日回到府里,看着北边那堵院墙,竟会有近乡情怯的感觉。

但家宴时安舒说了让他去栖梧庭找她,他却再也找不到借口回避了。从职方司密所回来,他便去了栖梧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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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梧庭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闲远。

院子里头,廊柱底下,支了一个红泥焙成的小火炉,上面吊了一个黄澄澄的足金雕花小水壶,阿冉坐在旁边,拿着一把蒲扇轻轻摇着,正看水煮茶。见他来了,敛衽行了一礼,依旧坐下。

塔塔儿陪在她旁边,小儿稚语,絮絮叨叨,在空阔的天宇下听来,不觉吵闹,反生悠远之意。

安舒的房门紧闭着,阿宁在门外回道”小姐,世子来了!”

里头应了一声“让他进来吧!“

阿宁推开房门,让曹宗钰进去之后,便又带上门,躬身退下,并没有跟随进屋。

曹宗钰心里有些诧异,抬眼看见安舒正半弯着腰,在靠窗的大黄梨木书桌边站着。

桌面似乎摊开着几卷书简,又散落着好些木板,她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日光,正查看着什么。

黄昏的霞光在她身上镀上金边,细细勾勒出优雅曼妙的身影,便似一副传世名画一般,让曹宗钰呼吸一窒。

听到曹宗钰进来的声音,她也没有抬头,只是朝他招招手,让他过去。

曹宗钰压住心中所有异样的情愫,举步朝她走过去,口里开玩笑道“在看什么?这么用功?敢是明日太学里有辩难诘疑?”

安舒直起腰,回转身子,朝他一笑道“前些日子在方志馆,查到一些有趣的事情,想请你过来会研会研。”

说着,便发现曹宗钰神情微有一丝不自在,心中一动,取笑道“怎么?你竟从没与女儿家单独相处过吗?这话我可不信。京城的烟花柳巷,从来没断了你们太学生千金争缠头的轶闻故事。”

曹宗钰望着她,有些不好意思“我若说我从没去过,你可会笑我迂腐古板?”

“我若不笑你古板,你便会笑我天真了!”安舒眼神里满是促狭笑意,道“你当我不知道么?“

“你们第一年入太学,便有所谓花街迎新的仪式。御史台狠狠弹劾过几次,话可是骂得很难听,说是国家耗资养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