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心从何来(1 / 4)

从前心月只道自己除了主人的脸,别的什么都记了起来,这人间的一遭却叫她回过神来。

原来她所记得的,不过是万千故事化作的寥寥数语。

她明明记得主人与她说专情一事,却不知原来还有这么个前因后果。

那些体验和感受,过程和细节,都被莫名抽离,只剩下干巴巴的开始和结局。

看来唯一能算真正记得的,只有他们隐居山林,日日修行时的点点滴滴了。

那时主人教她生活,她听得认真,于是学会了一丝不苟。

主人性子清冷,她不会察言观色,于是学会了沉默寡言。

那时的她其实并不是她自己,而是复刻的主人。

意识到这一点后,不免叫人生出几分沮丧。

于是缓缓叫了一声“故渊。”

她一贯叫他神君,但入了世,再如此叫显然不妥,故渊便让她只叫自己的名字,奇怪的是,每次听她呼唤,心中都似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至今他仍不知这种感受从何而来。

故渊坐到心月身旁,想她要说白天发生的事,便主动问起“此前当街打人,你主人都不拦着你么?”

心月摇了摇头,却说“但他生气了。”

故渊一听,第一次对她主人生出好感,连忙附和道“你主人当然要生气了,不管怎么样,打人总是不对的嘛。”

心月又摇了摇头“他生气不是因为我打人。”

“……那是为何?”

“那时我觉得既然他们纠缠不清,不如一起过日子,但主人却说,感情之事,不该三心二意。”

“……”感觉被冒犯到的故渊上神连忙为自己辩解了一句“凡人寿短,理当如此。”

说完觉得不对,自己也没有三心二意啊,从来都是一对一,和今天那个一对多的混蛋是有本质区别的!于是正要再解释一句,却见心月满腹心思都在她那所谓的主人身上,半点也没多想,便觉无趣,抿唇不言。

心月便继续讲述好不容易想起来的回忆。

既是带她出来历世,本就为教她一些人之常情,故路遇争执,心月主人便有意交由她来解决。

只是未曾想,心月在问了几句没人搭理后就开始动了手。

两女一男被打得服服帖帖的,排成一排跪坐着。

直到她提出让他们三人合家生活,他才出来阻拦。

他说“这样不妥。”

她表示赞同,他瞧着她,又问“你是因为我说不妥才觉得不好的吧?”

心月点点头,他便循循善诱“你要有自己的想法。”

心月睁着迷茫的大眼睛,看了看主人,看了看瑟瑟发抖的三人组,想象着往日主人沉思时的样子,便用相同的姿势想了想,试探着问“要不,我再打打那男的,逼着他选一个?”

那男的听闻又要挨打,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她主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听了这话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心月很无奈,转向那俩姑娘“不然,你们说怎么办吧?”

俩女的对看一眼,指了指她主人,趁她回头去看时赶紧拔腿就跑。

心月很是惊讶,也没有去追,看了看主人的神色,知道自己把事办砸了,想着主人平日教导说损坏了东西要照价赔偿,便与那昏倒的男子商量道“不知道为什么她们都走了……我好像坏了你的事……该如何赔给你呢?”

那男子眯着一条缝,打量了心月许久,听见这话立马坐了起来,表示“是得赔!不过你若不是真心的便当我没说过,不能动手打我!但你若是真心想赔偿,便……把你自己赔给我做……”许是不想崩了自己之前树立的深情人设,他顿了顿,方道“做随侍丫鬟。”

但即便如此,谁看不出他脸上那一行大字——来日方长,徐徐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