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清和穆梓阳来到了魏家村，魏军家前面。

他们自然是不会明目张胆的直接敲门进去，而是要让林凤华自己出来。

他们伪装成了收头发的人，骑着一辆摩托车，两人都戴着帽子。摩托车上放着一个喇叭，喇叭大声地招呼着“收头发，收头发辫子，收长头发，乱头发……”

林凤华的头发很稀疏，扎起来都不足一根手指头粗。这一点沈云清遗传了她，但比她的头发还是要多一点的。

在沈云清的记忆里，从小到大，林凤华每次都会把梳头梳下来的头发，放在一个塑料袋子里。等攒满了，来了收头发的，林凤华就把它卖掉，能卖5块钱。

穆梓阳问她“小清，咱们这样真的行吗？你妈妈会出来吗？”

“不知道。”

“……”

等了一会儿，林凤华真的出来了。她提着一塑料袋头发，沈云清看着她，感觉是那么熟悉，却又有些不一样。

她的气色变好了，衣服也很新，甚至还戴上了金耳环。

“您好，要卖头发吗？”穆梓阳见沈云清站在原地不说话，赶紧上前询问。

“小伙子，你看看这些头发能卖多少钱？”

穆梓阳接过头发，装模作样的看了看，说“您这些头发呀，我就给5……”

“百”字还没说出口，沈云清就开口了“5块”。

“对，5块。”穆梓阳赶紧附和。

“那行，5块就5块吧，这么多年了，一直是5块。”林凤华说道，脸上笑着，是幸福的样子。

“您怀孕了吗？”沈云清问，语气无波无澜。

闻言，穆梓阳往林凤华身上看去，果然她的腹部隆起了。

“是啊，而且我感觉他是个小子呢。”林凤华一脸母爱的抚摸着肚子，满眼温柔。

“恭喜啊。”沈云清说着祝福的话，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

穆梓阳仿佛听到了她心碎的声音，她说出“恭喜”两个字该有多么难受啊。

“您看起来很幸福。”沈云清接着说。

“哈哈，我丈夫对我很好。”林凤华笑着，嘴角始终上扬，然后话锋一转，“哎，闺女，你长得挺像我女儿的。”

穆梓阳的心里“咯噔”一下，她不会认出来了吧？

“不过她没有你这么漂亮。”

沈云清憋回了眼眶中冒出来的泪水，说了一句“是吗。”

“是啊，”林凤华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褪了下去，眼中涌现出了愁绪。

“那好，我们走了。”沈云清先提出了结束。

“好，慢点啊。”

“再见。”

“再见。”

坐在摩托车上，沈云清的泪流了下来，被风刮着，落在了身后。

林凤华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原来越远，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云清啊，你在哪儿，过得好不好？”

刚看到林凤华的时候，沈云清说不出话来，连怎么动都不会了。可看到她隆起的腹部，她又突然冒出勇气来。

她表现得很平静，连自己都没想到。她做的很好，连突然涌出的泪都忍住了。她嘴上说着恭喜，可是心却像被绞了一样，拧的难受。

林凤华过得很好，她很幸福。以后他们一家三口会越来越好，越来越幸福。

摩托轰鸣声在她耳边，风声飒飒在她耳边。她失声痛哭，再也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