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仰头冲着上面喊，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阿郎，还有吗？”

一个男子的声音应道，“还有，不过都已经装好了，我背回来用绳子吊着放下去便是，你先上来，带着土娃去后山玩儿，不用等我吃饭。”

正在此时，车窗外随身护卫刘梁敲了敲顾安庭的窗户，大声叫道，“大人，大人，到山跟前了，前面换乘马吧！”

画面很突兀地中断了，顾安庭想要集中心力重新入画，可是脑中却空白一片，急得满头是汗。

“大人？大人？”

顾安庭不得不放弃，皱着眉头睁开眼睛咒骂，“叫叫叫，你叫魂儿啊！”

他将青鸾给的画纸拿出来展开，惊讶地发现上面已是空空如也，那些潦草的线条都已不见了，他无奈，这才看了三个人的，其余三个可还没有看呢，真是半点不留痕啊！平白少看了三个，这上哪说理去？这要是再去找青鸾，他都觉得没脸。

顾安庭很快调整过来，多少有了些头绪，是真是假查查就知道了，小青鸾倒是没有骗他，想到小青鸾，他的心情突然美丽起来，没有想到她还有这样的本事，对方才青鸾的冷漠和太子的表现也有些释然，两相比较下，觉得自己才是捡到宝了。

还要多多感谢太子殿下，不是他安排他去将青鸾的“一念春风”都收了回来，他或许还没有机会见到她呢。

他又想起刘美人一案中，青鸾假扮秀莲的事，不禁莞尔，本来拥有这样的神技，是一件很牛很跩的事，可是她生性冷漠，除了她自己，别的人偏偏都不肯画仔细了，处处都是黑漆麻黑的，还有不少漏洞，是觉得他好糊弄吗？

其实，这就是他错怪青鸾了，不论是刘美人案，还是土坛子藏尸案，她所知道的都十分有限，总不能胡编乱造吧，她的冷漠只针对他这个人，并不是针对案子。

顾安庭将接连见到的奇怪的现象归类于“神技”，认为青鸾可能生来就异于常人，就像有些人能通灵一样，她能凭画入梦，知晓未知，对此他或许不能解释，但是他能接受，且是欣然接受。

顾安庭到半山腰的民居时，仵作已把能验和不能验的都过了一遍，将勘验的记录呈给他，他从头至尾看了看，发现有用的信息实在少的可怜。

这也不怪仵作，妓子的身份低贱，属于三教九流之中的下九流，身份和来历都本就不甚明晰，平日里有走失或者被打杀的，只要没有人追究，总是被碾压入尘，又有谁人知晓？她们生如浮萍，命如草芥，无依无靠，无牵无挂，纵使他有心为她们做些什么，意义也不大。

但是此案中，有被拐卖的权贵之家的女儿，小青鸾挑出的卷宗都是这类女童的走失案，杜爷他们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专挑大户人家中的庶出女儿下手，若是正房嫡女或许早就败露了，这些人家丢了庶女就算心中着急，也不敢声张，害怕坏了府中嫡出女儿的清誉。

青鸾的画只能给些线索，真假还不能判定，他还需要有力的证据。顾安庭道，“既然找不到什么线索，就将这些女子好好敛葬了吧！”

仵作沉声答应，开始分派人手收敛搬运尸体。

顾安庭在民居中细细查看起来，看到那把黑色的镰刀，不由抄了起来，眼前闪现些出一模糊的画面，却又抓不到头绪，他清了清嗓子，干巴巴道，“这玩意像是个凶器，带回去吧！”

贴身护卫刘梁还以为案子要不了了之，见他收集物证，忙恭维道，“大人英明！”

顾安庭瞥了他一眼，这个混蛋玩意儿，接过去也就完了，偏要不伦不类的夸这么一句，一把破镰刀，有什么英不英明的？夸也就夸了吧，你倒是接过去啊，怎么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呆呆杵在那里。

“刘梁啊，你说我把这镰刀别在腰上怎么样？”

刘梁诧异地看着他，“大人，这不能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