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机锋(1 / 2)

晨光熹微中,若弗起身梳洗,她今儿换了件银色哆罗呢披风,预备去凤栖宫请安。

一出门,便望见国槐树光秃秃的枝桠上挂了冰凌子,寒风也扑面而来,像细密的钢针扎在脸上,没一会儿她鼻头便冻得红透了。

若弗由一众宫人领着过去凤栖宫请安,因着飞鸾殿离凤栖宫近,若弗到时尚未点卯,而殿中只有零星几个过来请安的妃嫔,若弗向她们一一行过礼后,被皇后留下来用茶。

“若弗妹妹,过来这儿坐罢,”皇后右首往下数五个位子,一公主笑意温婉,向她招了招手。

她外罩白纹昙花雨丝翚翟祎衣,内搭桃粉色褙子,露出一截青莲纹滚边的衣领子,佩上发间那支清新的绿雪含芳簪,好一派娴静温柔,端庄明丽的公主模样。

若弗只觉她声口如潺潺溪水般温和动听,顿生好感,便不推却,走过去挨着她坐了,问她道“你是哪位姐姐,怎的前两日没见过?”

“你唤我乐陵便是了,妹妹来的那日我因旁的事耽搁了,便没过来,”乐陵轻声细语,言谈间面上总挂着温雅的笑意,令人如沐春风。

若弗更觉亲切,便凑过去悄声道“乐陵姐姐也会去七录斋上课么?孟先生昨儿还将我错认成了你呢!”

乐陵愣了一瞬,旋即帕子掩面轻笑道“孟先生有眼疾,大约没看清楚,他平日里最爱叫我和我三哥哥回答问题的。”

若弗微微颔首。

言谈间,乐陵瞥见若弗双手揣在狐皮暖兜里,于是将自己的镂空莲纹紫铜手炉递给若弗,还劝道“妹妹当心身子,京城不比你们南边儿,滴水成冰的天儿能把人骨头冻碎了,一个暖兜顶不了事儿。”

若弗推辞再三,难却盛情,终于收下。

于是在皇后和德妃等妃嫔说起宫中琐碎时,两个小姑娘也悄声说起了她们的话,皇后有时瞥一眼过来,却也只微微一笑。

一刻钟后,妃嫔们退下,皇子皇女们陆陆续续上殿来。殿内烧地龙,她们便都解了披风让宫婢托着。

皇后似乎尤其喜欢皇子们,同妃嫔说话时她总板着张脸,同皇子女说话时便笑逐颜开。

有两个五六岁的小皇子很会逗乐子,向皇后告先生的状,将先生以孔孟之道教训他们时的模样学得惟妙惟肖,把几个公主逗得捧腹大笑,若弗也乐得不行,唯独乐陵,笑意始终不多不少,得体大方。

这时,突然有个八九岁的小皇子站起身,笑道“母后是没见过昨儿叶哥哥的那样儿呢!在严福宫的夹道里,他竟对若弗姐姐行揖礼,”说罢他端起一双手,学着昨儿叶添的样子,做个了深揖,惹来几个皇子的哈哈大笑。

阖宫之人哪个不知叶添这人素来没个正形,一想起他那正正经经作揖的模样,五皇子这般不苟言笑的也禁不住弯了嘴角。

公主们则抿着唇忍笑,一双双眼睛都朝若弗这儿望过来。

若弗垂眸,抿了一口已然半凉的茶水,心道怎会这般凑巧,偏偏让个小皇子看见了,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笑声渐轻,大殿静了一瞬,旋即如锅炉上的水一般沸腾起来,说起叶添这些年在宫里的趣事儿。

若弗胸口那口郁结的气终于呼出来,她微掀眼皮子去瞧凤座上的皇后。皇后笑得端方,然而那笑意未及眼底,凤座旁的凤漓更甚,一张脸拉得老长。

“敬之这人,说是皇兄的伴读,可依儿臣看,分明是伴玩儿才是,三皇兄本是功课最好的,因着敬之,却反而让孟先生打了不少手板子,”一石青色蟹爪菊滚边蟒袍的皇子笑说。

三皇子坐在右侧首位,也放下茶盏,附和了几句。

而其余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公主互相对了个眼色,立即有人接下去道“敬之哥哥不仅爱玩儿,还是个三心二意的,姐妹们挑驸马的时候无一人敢选他,不过昨儿送若弗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