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怡抬头，五官精致到无可挑剔，桃花眼水波潋滟，无情似有情。

“我的姐姐名项晚，不知可是太子殿下说的晚儿？”项怡已经猜到，不会错的，但她的心里还是希望不是真的。

敏亲王右手的拇指和食指轻轻捻动，似乎透过项怡，看见了另外一个人。

景潇袖中的手指攥紧，垂眸看着地上的绒毯。

“孤在许多年前，无意中误入暮春谷，被一条毒虫咬伤，恰好遇见谷中的女道牧尘，她将孤救回去，住在道观外的客舍。”

“客舍里还住着一位女客，她有时会替牧尘来送药，时日久了，孤便与她熟识，知晓她名为项晚。”

敏亲王说起这个名字时，声音是少有的温柔。

“项晚说她自幼体弱，被送进谷中由牧尘师太看护，她性子纯善不知世事，在我养伤时时常与她讲起谷外俗事，她十分高兴，有时又惆怅叹息。”

项怡脸上露出悲伤，垂下头。

“我与她朝夕相处，日久生情，她并不知我身世，以为只是一个家有妻室的寻常公子，我答应她会遣散后院，与她结成连理，求她与我私定终身。”

太子不知不觉换了自称，在和项晚的世界里，没有孤，没有敏亲王。

“我回到王府，却被琐事缠住，急切间无法散去后院，只好偶尔抽出时间到谷中看望安抚她，后来她有孕，我大喜过望，回京准备同父皇说出实情。”

“父皇却命我即刻去岭南赈灾，不得已我只好先将此事放下去岭南，待我得了父皇允准，匆匆赶去暮春谷时，已是人去楼空，牧尘师太将潇儿交给我，说晚儿早产生下潇儿，她的身子本不宜生产，没有熬过去，去了。”

太子声音沉痛，微微有些颤抖。

景潇放在椅子扶手上的衣袖也微微抖动，琉璃衣袖似不经意覆在景潇袖上，轻轻按住他的手臂。

“之后孤带潇儿回到庄子，立程氏为王妃，命她认下潇儿，却并不知晚儿出自广义候府。”

项氏三人都沉默，项晚送进暮春谷时，广义候尚未成亲，文澜与项楠自然不知道这些旧事。

“晚儿，她从未提起我？”太子转头问项怡。

“姐姐比我年长两岁，她去暮春谷时只有六岁，我每年都会探望她，开始每次去她都很高兴，向我问这问那，后来她便不问了，说她并不喜欢外头。”项怡想起项晚的神情，分明是渐渐绝望，不再奢求也留不愿了解。

“最后那年我去探望她时，她穿着宽大的袍子，我只以为她不喜束缚，她看起来有些憔悴，叮嘱我若是她有个什么意外，替她照顾好后事。”

项怡声音有些哽咽。

“那日牧尘师太突然派人来传信，说姐姐故去了，我急急赶过去，姐姐已经被葬在谷中，只留下随身的物品，还说她去时手中握着那块玉玦。”

项怡平复一下心情，接着说道“那块玉玦我从未见过，姐姐忌日是五月十五，所以听闻煜王生辰在五月十五，觉得有缘便送与了煜王，没想到……”

所有的真相都解开，太子沉默良久说道“项氏一族冤屈孤会下旨昭雪，赐还广义候府邸，由广义候后人袭爵。”

太子顿一下，看向景潇“程氏不堪为太子妃，孤会废其妃位，追封已故项氏为太子正妃，景潇为项氏所出，孤登基后，景潇便立为……”

“父王！”景潇突然拦住太子，众人都向他看过去。

“儿臣无意争什么位子，儿臣只想和琉璃独守一世，望父王成全。”景潇起身向太子跪下说道。

若为太子，太子妃身份必遭攻讦，他不愿琉璃有一丝为难，若是将来再即帝位，琉璃必然困守后宫，他已经困了她一世，这一世，他要让心爱之人活得肆意自在。

太子沉默半晌，抬头打量琉璃，面上多了几分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