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1)

我很想跟我的父母科普“穷且志坚”这个成语,可是我不能,因为他们,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说真的,我都不知道该为他们感到悲哀,还是为他们所处的时代感到悲哀。

也是,连饭都吃不上了,谁还关心你有没有识几个字,会不会几个句子。他们只会关心“咦?你家今年收成不错嘛,可以过个好年了!”

我不想去怪谁,但我的确有愧于我姐。我为着我那颗躁动的心,说丢下她就丢下她,而我与他的距离,却咫尺天涯。嗯,果然这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我在你身边,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所以我这股为爱冲动的执拗劲儿,是为了感动我自己?

“过些日子就六一了,你要不要参加活动?”燕子不像燕子那般勤勤恳恳地垒屋,却像个家雀儿叽叽喳喳的,好像有永远使不完的力气似的,整天蹦蹦跳跳。

“你准备了什么舞蹈?”

“还是你了解我,不过,不知道你妈他们答不答应让你留下来和我们一起练习。”

与其说我了解她,倒不如说她了解我。我、堂姐、我姐以及她我们四个一起长大的,是密不可分的伙伴,每个人都对彼此了解得很,一如我打个喷嚏,她们都能猜到我想说什么。

“我还不知道,应该还要回家跟我家母亲大人吱一声。不过,什么曲目呀?”

“《春天的故事》!听过没?”说着从她书包里拿出来一张cd,在我眼前晃了晃。

“没听过。”是真没听过,因为家徒四壁,没电视机,就连电也通上没几个月而已。

“没事儿,回头去我家看看你就知道了。”说完她又想起来什么,神秘兮兮地跟我说“我今儿收到张纸条,上面说,说……”她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下去。

“唉~算了,我不说了。”

“不想说就不说啊,我又没有勉强你。不过,给我看纸条也一样的。”最后一句我也就随意说说而已,谁知道燕子她一反常态,眼神闪躲,嘴上说着“去上厕所了”就一溜烟儿不见影了。

五六年级那会儿,盛行传纸条,为表达心意的,寻求答案的,到处都是。

“你觉没觉得燕子今天有点怪?”放学的路上,堂姐突然问我。刚巧轮到燕子值日,所以她没和我们一道回家。

“她说,她收到了张纸条,不过上面写什么我不知道,她没跟我讲。”

“什么?纸条?!”

“嗯,纸条。”我不知道堂姐为什么那么激动,不过听起来她好像知道点什么。

“你知道写什么?谁写的?”我问完更莫名了,完全不知道堂姐脸上精彩纷呈竟是为哪般?

“难道是她在逗燕子?”我心里暗想,想来也不无可能,最近纸条传的多,模仿别个儿七八分像的字条也不是没有。

堂姐没有理我,竟加快脚步走远了,然后,我更迷了。

后来,我们班舞蹈《春天的故事》获得了高年级组第一名,代表我们学校到隔壁学校参赛,获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把老班乐呵得,嘴角都合不拢了。

再后来,我就知道燕子那张纸上写什么了。因为小升初考完那天,我们被他拦在了回家的路上,喜欢了他那么久,如此近距离看他,还是在对我闺蜜表白的路上,说来也可笑。

我不知道燕子什么感觉,反正我心里突突的,脑袋空空的。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叫嚣着,血液翻涌,这种情绪很陌生,我一时有些害怕,有点想发抖,但情况不允许我这么做,因为有种叫理智的东西叫我淡定。于是我咧开嘴,露出一口还算整齐的白灿灿的牙齿,冲他们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