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二章 大汉庖厨(二)(1 / 2)

一石激起千层浪。

陈平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当他刚刚下了早朝出了宫门口时,就远远地见着张丽顶着烈日站在自家的牛车跟前在等着他。

自从大汉定都长安后,他就从来没有见过张丽在宫门口等过他。他本以为这是因为他和张丽的夫妻关系属于那种相濡以沫且细水长流类型。

一看到张丽的那翘首以待的面孔时,陈平像是回到了少年时代一般,脸红到了脖子根,老心脏砰砰直跳,以至于像忘记了年龄,忘记了身份,像阵风似地刮到了张丽身边。

和微笑着的张丽上了牛车后,陈平才发现,张丽变了脸,焦急地对陈平说道,

“你赶紧跟我去大兄的酒肆处,吴王那头派来的厨师和那些个蜀地来的起了冲突。

他们互不相让,正在那对峙着呢。

幸好这会不是朝食和夕食时间,酒肆里的客人不多,不然可就糟透了。

那个蜀厨头子已经急眼了,操着把菜刀,还要和那些个握着几案的吴地厨子干架呢。谁也不肯相让。

谁都劝不动他们。大兄正干着急着,快要顶不住了。

那些个蜀地的还振振有词地说他们是你领进店里的,陈记酒肆轮不到吴地来的杂毛放肆。”

陈平一听,知道事情闹大发了,就催了车夫快快地赶路,边赶边安慰张丽说,

“不要急。着急容易乱心,心乱了事就更是像一团麻了。”

有了陈平这根主心骨,张丽的焦灼便平息了五六分,她很默契地坐在陈平的身侧,静静地等着他想对策。

陈平在心中很快地把思路理了下。同样作为陈记酒肆的大厨,蜀厨和吴地来的厨师以前从未相见过,所以并没有什么化解不开的深仇大恨。

他们之所以会起冲突,和小孩的“护食”行为极为相像。他们所争的,无非是后厨的控制权。

谁能控制住后厨,谁就将成为以后酒肆里获利最大者。

关于这一点,那些个蜀厨是深知其味的。他们以前是陈记酒肆的顶梁柱,每月得到的俸比别的大厨要高上一大截,另外年节时分从陈记领到的礼物也要贵重出很多。

人在偶尔得到一次从来期望之外的东西时,那种溢于言表的惊喜往往会感染很多人;但如若有人把某人到手的东西取走,那种愤怒带来的仇恨,会丝毫不亚于父母被屠。

陈平偶尔听张丽喧起过生意经,他总结的,生意场上的内部冲突和朝堂上的一样,到了一定程度对于陈记是极为不利的。

他也怕这种冲突带来的意气之争到了不惜一切代价的地步时,把自家的生意给活活拖入死局。

因此,对于这两拨大厨,他只能采取劝和的做法。更何况以后还会从不同的地域来更多的大厨。

陈平皱着眉头正思索着还没有完全的头绪呢,就听见车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你们那些个吴国来的龟孙,从哪来的滚哪去。这有我们就行了。

搞搞清楚,是我们蜀地的把‘长安第一酒肆’的招牌给立起来的。

你们想捡现成。可以,从我胯下钻三趟,高声叫我十声‘老祖宗’,把我叫高兴了再说!”

这声音很熟悉。正是那个当初跟在刘邦身边,跟自己格外亲近的那个蜀地大厨。

这是个从来都不是特别地善于算计钱财的人,平时也很仗义,是陈记里大厨们心中公认的头儿,在整个酒楼里也有很高的号召力。

陈平用脚丫子都想象得到,要是没把这两方的关系处理妥当,硬是把吴地来的塞进酒楼,估计不出旬月,那些个被当成“外来户”的就会被整个酒楼的伙计用猪笼装了送出长安城去。

到了这一步,劝和对于陈平来说绝对是个很大的挑战,他的心里有些紧张。坐在他旁边的张丽也紧紧地攥着她自己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