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③章—1(2 / 3)

一种颤巍巍的态势保持了平衡。

那边的两个人显然也注意到这头的动静了,那个手撑膝盖的冷笑了两声,拔腿就往这边走,才刚走两步,腿上突然一紧,低头一看,安蔓死死抱住他的腿,虚弱地了句:“你别……跟他没关系的,真没关系。”

那人居然笑了,插科打诨似的看着对面的鸭舌帽:“呦,你看看这舍生忘死的,当演戏了都。”

老搭档了,处理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鸭舌帽笑了笑,大踏步走到车子前头,一抬腿,脚蹬在车后大杠上,一副下一秒就要开踹的架势。

先前那人低头看安蔓,声音挺平静的:“那屋子,我们一直盯着,除了你就没别人……再给你个机会,货呢?”

货?

什么货?

赵江龙倒腾的货吗?

安蔓哆嗦的厉害,死死盯住鸭舌帽踩在车后杠上的那只脚:她如果不,秦放会死的……

大不了承认下来,能拖一分是一分,不定就是这分分秒会有转机呢?

安蔓颤抖着了句:“我没退房,东西……我放在旅馆柜子里……”

嘴唇早就被打裂了,已经被风吹干,话的时候一丝一丝牵扯的疼,那人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向着鸭舌帽扬了扬下巴,鸭舌帽会意,近乎玩味地清了清嗓子,再然后用力一蹬。

你,或者不,结果都是一样的。

在安蔓撕心裂肺的惨呼声中,车子轰然倾覆,车尾带起土道上的灰尘,紧接着传来巨大的磕碰,应该是往下坠落时磕到了嶙峋逸出的尖石,再然后就没有声音了。

两个人从地上拖起瘫软的安蔓上车,关上车门时,忽然觉得整座山好像都震了一下,这一下之后,才是真正的安静。

鸭舌帽啧了啧嘴,了句:“呦,还真挺深的。”

另一个也深有感触:“所以啊,在这种地方开车,一定要注意行车安全,救都没法救啊你看。”

事实上,车子坠下悬崖的时候,秦放都还没完全分辨清楚到底是不是梦,一方面是药物影响,另一方面,他也的确没法在短时间里理清这一切,他记得,自己明明在睡觉啊。

几年前秦放和朋友去影院看姜文的电影《让子弹飞》,后半段出城剿匪,葛优饰演的师爷拿着大喇叭喊话,阐述剿匪的必要性,声泪俱下:“麻匪任何时候都要剿!不剿不行!你想想,你带着老婆,坐着火车,吃着火锅唱着歌,忽然间,就被麻匪劫啦!”

当时他笑得前仰后合的,拍着朋友的肩膀:“看看,人生无常啊。”

这事,怎么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呢?

临睡前,他看了综艺节目,喝了一杯柠檬水,怎么一睁眼就穿戴好了躺在荒郊野岭的一辆车里,而且下一秒就坠崖了?

天上还有月亮,夜重的很,这么短的时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乾坤逆转?

没有任何线索,只有安蔓的惨呼声和他听到的唯一的一句话。

——“不是你是谁,货呢?”

秦放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假的,假的,梦魇,噩梦,跟那个戏台上缓缓走近但总也看不到脸的女人一样,都是梦。

明天,太阳出来的时候,睁开眼睛,安蔓会安然无恙地躺在身边的。

明天,会是,新的一天。

轰的一声巨响,车子重重触地,谷底不知道是立着的尖锥还是被劈断的桩,强力的冲击下,尖桩瞬间刺透车身,从他的后心刺入,前胸透出。

他以前听过一个法,是人坠崖时因为太过恐惧,会心脏破裂而死,现在他知道不是了,因为那个造血的动力之泵,一直没有停止过跳动,直到被尖桩刺透。

巨大的撞击声惊得谷底林子里的乌鸦哇啦啦一阵乱飞,铺天盖地,像是骤然升起挡住夜色的黑雾。

这是十二月下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