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两都把枪放下！”阿加塔是半人半兽的基因，也是姑娘家。尽管云歌是熟人，被他手持军刀一挑下巴，她声音也变了调调，有点恐惧的颤抖。好在云歌以往比较纵容她，她他羽弗将军跟前说话，总算没有闪到舌头。

两头小兽伏击姿势徘徊在阿加塔脚边，喉咙里“咕咕”的野兽咆哮滚动着，她们在本能地寻找攻击点。瞧这模样，是没有接受过特别训练的。

持枪对赌的两个男人，压根儿就不理会阿加塔，更不得理会她脚边那两头未成年小兽。

“别动我老师！”贼丫头牙缝里咬碎的威胁带野兽咆哮，压得很低，很愤怒。

“你碰瓷抢我东西，你还有道理？闭嘴！”云歌嘴上说不要稀罕别人生的闺女儿，行动却很诚实，骂人都是半嗔半怒的长辈姿态，还不带正眼看她。

“云歌……”皮皮在他身后，拉了拉他的衣角。她手腕上的痛感有点上头，痛得神志都不怎么清醒了，记不得这种时候需要回避云歌的真名。反正阿加塔认识他，也没什么好回避的。

云歌没理会她，板正脸在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回敬给那位跟他对赌的男人。男人森绿色的野兽眼，在黑暗里隐约闪现出一点恐慌的神情，皮皮那声“云歌”，他是听进去的。

羽弗将军绝对重度精分，黑暗里都能看得见他冷漠的表情，内视角度他差点没跪榴莲，将皮皮揉进怀里不敢放手。“别说话，手不痛吗？养一养精神，我找机会给你治伤。但我现在不能激怒阿加塔，否则这群野兽会把我们骨头渣子都嚼碎的。”

“林亚，你把枪放下，他是羽弗将军。”果然，没被激怒的阿加塔，还是帮云歌说话的。

“闭嘴。你说他是羽弗将军，他就是羽弗将军？”林亚这边持枪跟云歌对赌，那边将就云歌的至理名言还给阿加塔。“几十年前就跟战舰一同坠落在幽灵港的羽弗将军，能死而复生？你可不可以清醒一点，别以为你连尊严都不要也要救他的‘英雄事迹’，当真能换他几分感激之情。就算他在天之灵，能给你一点可怜的感激，也不能死而复生。”要么，他就是拷贝死人脸的理想人，或者机器人……这话，他没说。

林亚的话，像一根极细极小的针，扎在云歌心窝里，痛！还有电流过去的麻……见到真心待他的人这般结局，不管是爱情，还是友情，亦或是萍水相逢的点头之交，都会让人难以释怀。

他脑海里问号、感叹号，不停地自我复制，想知道过去的二十年里，阿加塔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她到都做过些什么傻事，竟然让同伴说她尊严都不要也要救他……

阿加塔一顿哑然，森绿色的眼睛望向云歌，却没得到他只字片语的回答，哪怕一个肯定的眼神。她审视不出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索性满脸失落的神情看向林亚。黑暗里，常人看不见她的神情，林亚却可以。

其实云歌也可以，但他更愿意装瞎，那一句“你到底做过什么”，话到嘴边也没能出口。

“你不是云歌……为什么我喊你的时候，你要答应？”阿加塔闭上眼睛，谁也不愿相信。她能信的，唯有自己的直觉。

“你学生抢我定情信物，我追到这里来，还救了她俩一命。你不谢我，还将我带来这里任人宰割。我没问你‘为什么’，算是不错了。”云歌不答反问，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阿加塔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林亚已将十三星系民众全体怼过一遍：“羽弗云歌就是联邦的一杯剧毒，联邦那水晶杯裱装得漂亮，却掩盖不了事实。世人愿意饮鸩止渴，你跟他们一样，蠢！”

类似这样的话，在前联邦很流行，云歌听过没有千遍也有几百遍，没啥反应。皮皮却不干了，她从云歌身后探个脑袋出来骂人：“说得你多超凡脱俗一样，没喝过羽弗将军那杯毒酒。早知道，就该一条白绫赐死你！”